的声音已细若蚊蚋,几不可闻,尾音带着明显的哽咽,被他强行压制在喉咙深处。
他仰起头,任由冰冷的紫雪落在脸上,混合着某种温热的液体。他在心里无声地嘶喊:青丘九尾!我怕啊!我怕我说话声音太大,会吵醒刚刚安息的你……但你若真能被我这絮叨吵醒,那该……那该让我多么欣喜若狂啊!
田横山上,长时间的静默。只有风涛雪落,呜咽如诉。
戏龟年怔怔地听着,脸上表情变幻不定,从最初的震惊、怀疑,到后来的凝重、恍然,最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侯爷微微颤抖的肩膀,又望了望苍茫海天,仿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昨夜发生的,远不止他知晓的那场关乎生死的血肉厮杀。沉默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,他才长长吐出一口白气,那气息在紫雪中迅速消散。他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背脊,声音干涩,却说出了自见面以来最似“低头”的一句话:“如此说来……戏某,倒要感谢君侯的不杀之恩了。”他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,“看来,无论如何,人活着……终究是好的。”
面对戏龟年这份迟来的、掺杂着太多情绪的“求生之意”,刘懿没有接话。他依旧沉浸在那份沉甸甸的悲恸之中。风涛声在他耳中,化作了海水畔的萧萧寒音,壮士孤影,一去不返。
紫雪无声堆积,渐渐覆盖了刘懿的黑发,染上一层诡异的淡紫,远远看去,宛如一个凝固的紫色雪人。直到刺骨的寒意透过裘皮将他彻底浸透,刘懿才猛地打了一个寒颤,从痛苦的追思中惊醒。他用力摇了摇头,抖落一身积雪,也仿佛抖落了一些沉重的情绪。他转向戏龟年,目光恢复了清明,也带上了一丝不容回避的锐利,直入主题,声音虽轻,却清晰无比:“戏府主,幻乐府已不复存在。下一步,你有何打算?”
这句话,看似平淡的询问,实则重若千钧。它意味着刘懿给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:他决定给戏龟年一条生路。
这个决定对刘懿而言,并不轻松,甚至违背了他最初的某些念头。但斯人已逝,现实让他不得不权衡:戏龟年的授业恩师山季,如今仍在长安两仪学宫担任六艺博士,地位虽然清贵,但结交均为朝中重臣,且与自己勉强可算“同朝为官”。这份香火情面,不得不顾及。更重要的是,失去了幻乐府庞大势力、失去了伏羲琴、更失去了东皇钟这最大倚仗的戏龟年,在刘懿眼中,其威胁性已大打折扣,破坏性几近于没有。
一个孤身的高手,与一个掌控庞大地下势力的枭雄,分量截然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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