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眼匠那声“入锅了”,像是烧红的铁钎子,狠狠烙在言今心上,激得他浑身一哆嗦,右臂那黑色裂纹里蛰伏的冰冷与刺痛,猛地蹿起一股燎原的火。眼前那口咕嘟冒泡、散发着致命甜腻与腥腐的“血醪”锅,在灶膛暗红余烬的映照下,如同巨兽张开的、黏腻的咽喉。
凿壁的石匠已经放下了巨锤,沉默地退到作坊一角,灰白的眼珠空洞地“望”着这边,像一尊等待祭品的石像。醉眼匠则搓着那双肥短油手,巨大的黄眼睛里闪着迫不及待的光,开始慢条斯理地摆弄起桌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导管和玻璃容器,发出“叮当”的脆响,像是在准备一场盛宴的前奏。
阿土已经吓傻了,瘫坐在地上,抱着怀里的“圣物”,眼神空洞,连哭都忘了。
不能死在这里!更不能连累阿土!
言今死死咬住后槽牙,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。他强迫自己从剧痛和眩晕中集中精神,目光飞快地扫过这污浊不堪的作坊:堆积如山的破酒桶,锈蚀的蒸馏器,散落的瓶瓶罐罐,角落里那具脖颈扭曲的尸体,灶膛里永不熄灭的暗红余烬,还有……醉眼匠正在摆弄的那些连通着“血醪”锅的、流淌着各色诡异液体的导管。
一个极其冒险、近乎同归于尽的念头,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沌的脑海。
这醉眼匠痴迷于“酿”,视这锅“血醪”为至宝。那石匠也被这“血醪”的“神髓”所诱。如果……釜底抽薪呢?
他深吸一口气,这动作牵动胸前背后的伤口,疼得他眼前发黑。他用尽最后力气,猛地将身后的阿土又往后推了推,自己则踉跄着,朝着灶台的方向,踏出了一步。
“嗯?”醉眼匠停下手中的活计,巨大的黄眼睛饶有兴致地看向他,“怎么?想通了?自己跳进去,省得老子费事?”
言今没说话,只是艰难地抬起那条布满黑色裂纹、此刻正微微震颤的右臂,指尖对准的,却不是那口“血醪”锅,而是……灶膛里那些暗红色的、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的余烬!
“前辈……”他声音嘶哑,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,“您这锅‘神醪’,火候……怕是还差了点。”
醉眼匠一愣,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,咧开嘴:“差了点?小子,你懂个屁!老子这‘噬魂瘴’为底,‘哭风凝泪’为引,‘钟锈髓’点睛!火候是老子用‘醒酒料’的血气,文火慢煨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……”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因为言今那条抬起的右臂上,那些黑色裂纹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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