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光阳推开门,就被院子里乌泱泱的人头唬了一跳。
堂屋门大敞着,昏黄的灯光泻出来,映着门口雪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影。
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,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,正对着屋里炕沿的方向,“咚咚咚”地磕着响头。
嘴里呜咽着听不真切的感激话,脑门子沾着地上的雪泥。
陈光阳心头“咯噔”一下,脚下步子瞬间加快,几乎是蹿进了屋。
冷风跟着他卷进去,吹得灶坑里的火苗猛地一歪。
“干啥呢这是?!”他嗓门不高,却带着一股子沉甸甸的劲儿,像块石头砸进了喧腾的水面。
屋里瞬间静了。
炕沿边,媳妇沈知霜正弯着腰,伸手想去搀扶那老太太,脸上带着点无奈和着急。
大奶奶盘腿坐在炕头,叼着烟袋锅子,浑浊的老眼扫过门口,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。
三小只挤在炕梢,小雀儿依偎着哥哥们,三双乌溜溜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冲进来的陈光阳。
带着点紧张,又有点说不清的小兴奋。
跪在地上的老太太和汉子被陈光阳这一嗓子震得停了动作,扭头看见是他。
那汉子眼圈更红了,带着哭腔喊:“光阳兄弟!你可算回来了!俺们…俺们是来谢你媳妇的救命大恩啊!”
陈光阳没接茬,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先钉在媳妇身上。
沈知霜直起身,脸色有些发白,但眼神还算镇定,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没事。
陈光阳没放松,几个大步跨过去,一把攥住媳妇的手腕子,那手冰凉!
他眉头拧成了疙瘩,又飞快地上下打量,见她棉袄棉裤都齐整,就是裤脚和棉鞋湿了大半截,沾着冰碴子和泥水。
“咋回事?”他声音压低了,眼睛却紧盯着媳妇。
没等沈知霜开口,那老太太又“嗷”一嗓子哭开了:“俺那不成器的儿啊!晌午灌了几口猫尿,非要抄近道走河套子,结果…结果掉冰窟窿里了哇!要不是光阳媳妇正好路过,瞧见了,拼了命拿长杆子够他…俺…俺这老婆子就绝户了哇!”
老太太哭得捶胸顿足,又要往下磕头。
陈光阳脑瓜子“嗡”的一声!
冰窟窿!又是冰窟窿!
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心尖猛地一抽!
记忆里媳妇沈知霜掉进冰窟窿那绝望挣扎的影子,还有上辈子她抱着孩子跳进去前那空洞的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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