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涟漪此刻微弱得像即将熄灭的余烬,只有最深处还有一丝光在艰难地旋转,像溺水者最后一次探出水面的指尖。
她睁开眼。两只瞳孔的金色并不对称——左眼黯淡如蒙尘的琥珀,右眼却仍有一星锐利的光。
“净化局的追踪波长……无法穿透这么厚的遗忘层。”她喘息着说,每个字都带着细微的颤音,“但不会太久。他们的猎犬……能嗅到情绪残留。”
陆见野想开口,却发现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。不是实物,是林夕记忆的余烬——那种灵魂被抽离的真空感,那种颜料注入血管的灼痛,还烙印在神经末梢。他咳了一声,咳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。
“这里……安全?”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铁皮。
“暂时。”苏未央撑直身体。她的动作有一种非人的精确,每个关节的转动都像经过精密计算,却又在某个细微角度透出勉强维持的滞涩。她抬起左手,掌心向上。
指尖有光丝渗出。
但这次的光丝……不一样。
它们不再是纯粹的金色,而是混杂着细微的、病态的杂色——一缕暗红像血丝般缠绕在光丝上,一丝靛蓝在末端如毒素蔓延,还有几点墨绿的光斑像霉菌在生长。光丝在空气中蜿蜒,像受伤的蛇在寻找出路。它们探向黑暗深处,颤抖着,最终指向下水道的一个支岔。
那里有一道铁栅栏。
栅栏已经严重变形,不是锈蚀,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撕裂。断裂的金属边缘卷曲、翻翘,在昏光下泛着新鲜的、银亮的撕裂痕。栅栏后的黑暗更浓,浓得像固体,但光丝一触及那片黑暗,就突然绷直——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拉扯。
苏未央的眉头微蹙。很细微的动作,但陆见野看见了——她下颌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绷紧。
“那里。”她说,“林夕的……锚点。”
两人走向栅栏。陆见野侧身挤过裂缝时,肩膀擦过冰冷的金属,触感不是铁,更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肋骨,表面有细微的、螺旋状生长的纹理。裂缝窄得几乎要将人压扁,他不得不将背包抱在胸前——背包里的《悲鸣》残骸在靠近栅栏时开始发热,像一块逐渐苏醒的炭。
穿过裂缝,空间骤然收紧。
支道低矮得必须弯腰前行。拱顶压得很低,上面垂挂着絮状的菌丝,那些菌丝在黑暗中微微摆动,像倒悬的森林,又像某种巨大生物的呼吸系统。空气里的颜料味变浓了——不再是淡淡的甜香,而是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情绪混合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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