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场上的两军对垒。闻言,他头也不抬,仿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方寸棋盘之中,只是随手将一枚光滑的黑子,“啪”地一声脆响,精准地按在棋盘某个看似无关紧要、实则可能暗藏杀机的位置上。那动作,随意得仿佛不是在弈棋,而是在随手摁死某个碍眼的敌军小卒。
“袁本初?”他嗤笑一声,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诮,“他那几十万大军,此刻正像一群挤在一起过冬的肥硕田鼠,猬集在北岸,营寨连绵怕是有上百里,光是埋锅造饭的烟火,估计都能把天熏黑半边。这会儿嘛,咱们的袁大将军,八成正在他那宽敞得能跑马的中军大帐里,一边享受着美人歌舞,一边听着郭图、审配那群专擅阿谀奉承的马屁精,唾沫横飞地吹嘘什么‘泰山压卵’、‘势如破竹’,畅想着如何一战而定乾坤,风风光光地把咱们赶回潼关吃土呢。”
他顿了顿,拿起旁边那个似乎永远也喝不空的酒葫芦,抿了一小口,才继续道,语气更加戏谑,“至于咱们那位可爱的曹阿瞒嘛……嘿嘿,我猜他现在啊,活像一只被放在热锅上炙烤的蚂蚁,团团转,却又无处可逃。既怕北边那位‘本初兄’嫌他躲在后面不出力,碍手碍脚,不耐烦了一脚把他踹开,甚至先拿他祭旗;又怕咱们西边这位‘文琪贤弟’不讲武德,突然瞅准机会给他来个狠的,直捣他的黄龙;更怕最后无论哪边胜了,他曹孟德都落得个里外不是人,只能捡点残羹冷炙,甚至被胜利者顺手给‘清理’掉。这滋味,怕是比生吞黄连还要苦上三分呐!”
贾诩坐在距离主位稍远、灯光未能完全照亮的一片阴影里,仿佛天生就属于那里。他枯瘦的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、没有一丝热气的粗茶,既不像饮,也不像品,只是那么静静地捧着。听到郭嘉那番极尽挖苦之能事的分析,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,只是缓缓抬起眼皮,那目光如同古井深处泛起的微澜,平静却幽深得令人心悸。他用那特有的、毫无波澜的语调缓缓说道:“奉孝所言,虽语带戏谑,却近乎实情,直指其本性。袁绍此人,出身名门,累世公卿,向来骄矜自傲,尤其新得河北,志得意满。其初至河南,便急于求战,意在凭借绝对优势兵力,速战速决,一举奠定胜局,以彰显其赫赫兵威,震慑天下。而曹操,”他微微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,“首鼠两端,乃是其生存本能。其兵力不足,地盘狭小,夹在我军与袁绍两大强邻之间,如履薄冰。必是想方设法,左右逢源,既要表现出对袁绍的‘恭顺’与‘价值’,又要千方百计保存自身实力,以待时变。此二人,心不齐,力不合,各怀鬼胎,互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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