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内,光线昏暗。
了因缓缓摊开一直紧握的左手,真气流转,三颗被严密包裹、隔绝了一切气息的物事,静静躺在他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掌中。
非金非玉,隐隐有微光流转,正是舍利子。
了因的目光落在舍利子上,眼神复杂难明。
有庆幸,有疑惑。
庆幸的是,那一日在落霞谷,他手段尽出诛杀空士之后,从其体内硬生生掏出了三颗舍利子。
正是凭此物,他才勉强压住了体内几欲破笼而出的暴戾魔性。
而疑惑……同样来源于舍利子。
当日他虽几近入魔,但空士出手时,眼中的嫉妒与杀意,却瞒不住他。
那绝非一位勘破红尘、慈悲度世的高僧应有的眼神,那是执着,是贪嗔,是“我得不到,你也休想”,之类的魔障!
这样的人,心性早已偏离佛门正道.
可偏偏,他留下了舍利子。
还有……
他掀开了身下铺着的、用以隔寒的厚厚垫子一角。
垫子下的木板角落,静静躺着一把伞。
一把破损的油纸伞。
伞面是沉郁的黑色,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,上面以金漆描绘着繁复的图案,只是此刻金漆多有剥落,伞骨也断了几根,显得颇为狼狈。
但即便如此,那伞面上所绘的星宿图案,依然能辨认出大概。
了因将伞拿起,指尖拂过伞面。他的目光,落在了伞面着重描绘的“南方七宿”图案上,并最终定格在下方——那里,以朱砂清晰地写着三个小字:
轸水蚓。
字迹殷红如血,即便在昏暗车厢内,也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森然与神秘。
“二十八方星宿伞……”了因低声自语。
至此,对方的身份已昭然若揭。
虽不知这位大须弥寺上代佛子空士,是何时、因何故悄然加入了那神秘莫测的“人世间”。
但当日九天之上那一战,了因魔性渐炽,出手再无保留。
无相童子功焚金熔铁,逼得对方险象环生,龙象般若功更是霸道绝伦,几度将对方逼至生死边缘。
而就是在生死关头,这位空士大师终于露出了马脚!
了因至今仍清晰记得——空士周身那庄严平和的佛门气息骤然溃散,宛如金身剥落,泥胎现世,一股截然不同的森然气机自其体内透出,幽冷如渊,诡谲难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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