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记得那人欲言又止的表情,最终只说了句:“别让所有人陪你赌命。”
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银行的通知。账户余额更新,数字比昨天少了两万七,一笔服务费自动扣款。系统提示语平静得近乎冷漠:“资金变动已完成。”他没动,也没睁眼,只觉得胸口闷得慌,像是被人用布条一圈圈缠紧,越勒越深,连呼吸都变得费力。
他摸出手机,翻到通讯录最底下一个名字:林远。大学时睡上下铺的兄弟,现在在外地做教育项目,一年见不上两次面,但每次通话都能听出彼此声音里的熟悉温度。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,传来略带沙哑的嗓音:
“喂?”
“是我。”他说,“最近有没有接触过靠谱的投资人?”
对方顿了一下,沉默半秒,“你又遇到事了?”
“没事。”他扯了扯嘴角,尽管对方看不见,“就是问问。”
“你这‘没事’说得跟上次创业失败前一模一样。”林远声音低下来,带着几分无奈,“你现在几点了还没睡?”
“刚开完会。”他低头看了看手表,五点十二分。表盘上的夜光指针微弱地亮着,像某种垂死挣扎的信号。
“团队还稳吗?”
“稳。”他说,“都留下来了。”
“那你呢?”林远问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
办公室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,水杯里的热气早已散尽。他没回答,喉咙里堵着什么,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。那种感觉,就像小时候发烧到三十九度,母亲用手背贴着他额头说“快好了”,可他明明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融化。
林远换了种语气,“我家孩子前两天问我,爸爸为什么总在视频里?我说工作忙。他说,那别的小朋友爸爸也能陪他们去动物园。我听着,心里不是滋味。”
亚瑟的手指慢慢收紧,手机壳发出细微的咯吱声。他想起自己父亲也是这样的人——一辈子勤恳工作,为了家庭牺牲所有个人时间,最后退休那天坐在阳台抽烟,望着楼下嬉闹的孩子们喃喃:“我这一生,到底是为了谁活的?”
“你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吗?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压得很低,“不是赔钱,也不是公司倒掉。是有一天我拼到最后,却发现连想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话出口的瞬间,他自己愣住了。这句话藏了太久,久到他以为已经忘了它的存在。可它一直埋在心底最深处,像一根刺,不动则已,一碰就疼。
林远没说话。电话那头只有轻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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