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强实在不忍看林梦瑶这般沉溺在消沉里,她像株被骤雨打得蔫掉的花,蜷在沙发角落,眼神空茫地凝望着茶几上那杯早凉透的水,连睫毛都懒得抬一下。空气凝滞得仿佛能凝出霜花,每一次呼吸都透着沉甸甸的滞涩。他心尖揪得生疼,又慌又乱,只想为她寻一丝光亮,哪怕只能让她短暂分神也好。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,也为了从这片无形的阴霾里撕开一道口子,他轻轻转向一旁正倒水的夏林果,动作轻得像怕惊飞枝头栖息的雀鸟。他声音压得低缓,像晚风拂过树梢,裹着几分试探与探寻,又藏着小心翼翼的希冀:
“姐姐,你和马老师认识吗?他……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夏林果倒水的手微微一顿,指尖倏然发紧,玻璃杯里的水漾开一圈细碎的涟漪,恰似她心底被轻轻拨动的弦。水龙头的滴答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,像时间在耳畔低低絮语。她缓缓转过身,脊背轻抵着料理台,那双清澈的眸子在听到“马老师”三个字时,像是被一道微光倏然点亮,却又迅速蒙上一层薄雾,闪过几分复杂难辨的情绪——她顿了顿,目光仿佛穿越重重时光,落回了那个飘着粉笔灰、漾着欢笑声的教室。
“那时的马小跳,和现在没两样,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。我小时候因为地震伤了腿,每逢课间操的铃声急促响起,或是碰上湿滑的下雨天,拖着这条不争气的腿,连下楼梯都得扶着栏杆慢慢挪,生怕一个趔趄就摔下去。这时候,冲在最前面来‘救驾’的,准是马小跳——哦不,该叫马老师。他从来不和我客套,也不问我需不需要,总是大步流星地走过来,不由分说就架起我的胳膊,力气看着大,动作却稳当得很,半点儿都不硌人。要么就是一把抢过我肩上的书包,‘啪’地甩到自己背上,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地喊:‘这点路算什么?想当年,我可是校运会的短跑冠军!’他的手掌永远暖烘烘的,隔着校服布料传过来的温度,能熨帖我整条发僵的腿;他的肩膀不算多宽厚,却总能稳稳接住我所有的狼狈,让我每次抬头望他时,心跳都忍不住漏半拍。”
印象最深的那回,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省城芭蕾舞集训营的名额。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机会,是她踮着脚尖、够了许久的梦——练基本功磨破的舞鞋堆了半箱,对着镜子抠动作抠到深夜,连梦里都是旋转跳跃的身影。那份集训申请表,几乎攥着她半条未来的路。她捏着那张薄薄的纸,手心沁满了汗,小心翼翼地去找班主任签字。可班主任眼皮都没抬,捏着钢笔在教案上划下一道生硬的横线,硬邦邦地甩来一句:“集训半个月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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