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了头。她循声望来,目光先是在那学生身上停留一瞬,随即,便自然而然地,落在了站在进门不远处、背光而立的李浩身上。
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。
李浩感觉自己的呼吸又停滞了半拍。他迎着她的目光,尽力让脸上的表情显得温和、克制,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、属于旧识重逢时的意外与迟疑。
沈清辞的眼神先是微怔,随即,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闪过一丝讶异,然后是淡淡的疑惑,最后沉淀为一种礼貌的、带着距离的平静。她搁下笔,站起身,从书案后绕了出来。
“李先生?”她的声音清泠泠的,像山涧流淌的泉水,不高不低,却足以让几步开外的人听清。
她记得他。
这个认知让李浩的心底涌起一丝微弱的暖意,尽管那声“李先生”客气得如同对待任何一个普通顾客。
“沈小姐。”李浩微微颔首,唇角勾起一抹无可挑剔的、温和的弧度,“好久不见。方才路过,见这书店清雅,便进来看看,没想到是沈小姐在打理。”他的措辞谨慎,将自己此行的“偶然性”点明。
“是有些日子没见了。”沈清辞走到近前,在离他约两步远的地方站定。这个距离,既能交谈,又保留了足够的社交空间。“这书店是家父的产业,我课余帮着照看一下。李先生是来寻书,还是……”她的话语留了半截,目光落在他手中那个用锦布包着的、明显是书籍形状的物件上。
“确实是寻书,不过已经寻得了。”李浩将手中的锦布包略抬了抬,语气自然地接道,“前些日子偶然得了本旧书,是关于江南本草考证的,瞧着有些意思。我记得沈小姐家学渊源,又正在攻读生物,或许会对这类杂学感兴趣。今日既然碰巧路过,便想着,若沈小姐不嫌弃,或可一观。”
他没有说“送”,而是说“一观”,将姿态放得极低,也抹去了任何可能引人遐想或带来负担的意味。
沈清辞眼中掠过一丝讶色。她看了看那锦布包,又看了看李浩坦然的神情,略一沉吟,道:“李先生有心了。本草考证确是我兴趣所在,只是无功不受禄,这……”
“沈小姐言重了。”李浩适时打断,笑容里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、属于读书人之间的“同道”理解,“好书难得,更难得的是知音。这书留在我这儿,不过是蒙尘,若能得沈小姐品鉴一二,便是它的造化了。再者,”他语气微转,似乎想起什么,“说起来,前阵子听闻沈老先生妙手回春,替工部局王董事家的公子解了烦忧,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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