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。
“先找个地方落脚。”沈清辞低声说。她注意到街对面有家“悦来客栈”的招牌,但不敢贸然进去——客栈是要登记身份的。
“去茶馆。”李浩指了指斜对面一家茶馆,“那里人多,消息也灵通。”
沈清辞会意,扶着李浩进了茶馆。茶馆不大,摆了七八张桌子,坐了五六成客。跑堂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,见有客来,忙上前招呼:“二位喝茶?”
“两碗大碗茶,一碟瓜子。”沈清辞尽量让自己的口音靠近本地腔——她在上海报社时接触过各地的人,模仿口音是基本功。
跑堂的应声去了。沈清辞挑了个靠里的位置,让李浩面朝墙坐下,自己则侧身坐着,既能观察店内情况,又不太引人注意。
茶馆里气氛沉闷。几个茶客各自喝茶,偶尔低声交谈几句,声音压得很低。柜台后坐着个戴老花镜的老先生,正拨着算盘,对店里的动静漠不关心。
茶和瓜子很快上来了。沈清辞喝了口茶——茶叶粗劣,有股霉味,但至少是热的。她掰了块饼子——这是昨天从一个过路的老乡那里用沈清辞最后一件好衣服换的——泡在茶里,等软了,一点点喂给李浩。
李浩勉强吃了几口,就摇摇头。他的额头又开始发烫,嘴唇干裂起皮,眼睛里有种不正常的亮光。
“得找大夫。”沈清辞低声说。
“不能找正规的大夫。”李浩的声音微弱但清晰,“镇上所有大夫都要向维持会报告外伤病人。”
沈清辞的心沉了下去。她环顾四周,突然注意到茶馆角落里坐着一个特殊的人——那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,穿着半旧不新的蓝布旗袍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正独自喝茶。但她的茶杯旁边,放着一本翻开的书。
在沦陷区的茶馆里,一个独自看书的年轻女人,这本身就不寻常。
沈清辞犹豫了一下,端着茶碗走过去,在女人对面坐下:“这位姐姐,一个人喝茶?”
女人抬起头。她有一张清秀的脸,但眼角有细密的皱纹,眼睛里带着一种沈清辞熟悉的戒备——那是知识人才有的、对这个世界保持距离的眼神。
“有事吗?”女人的声音很平静。
“想跟姐姐打听个人。”沈清辞尽量让语气自然,“我表哥从天津来,路上受了风寒,想找个大夫瞧瞧。可我们初来乍到,不知道镇上的规矩...”
女人上下打量了沈清辞一番,又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李浩,然后端起茶碗,慢条斯理地喝了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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