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浩蹲在尸体旁,假装系鞋带,手指飞快地探进沈墨紧握的拳头。里面有一枚铜钱,很普通的光绪通宝,但边缘被锉刀磨过,刻着极细的纹路——是字:十六铺,子时,金鳞。
就这几个字,沈墨用命送出来的。
所以不可能是假情报。
除非……送情报的人,自己也不知道这是陷阱。
李浩的心沉了沉。他想起清辞——那个倔强的、肋下还带着伤,却执意要跟来的姑娘。他说“同往”时,她眼睛亮得像星辰。但如果这是陷阱,他带她来,就等于亲手把她送进虎口。
他该让她留在教堂的。安德森神父虽然老了,但护住一个人应该没问题。
可是现在想这些,已经晚了。
子时的钟声,从外滩海关大楼的方向传来。沉闷,悠长,像丧钟。
当——当——当——
敲到第七下时,码头东侧突然有了动静。
不是货车,不是苦力,而是一艘小舢板,悄无声息地从江面雾霭中滑出。船头挂着一盏煤油灯,灯罩染成绿色,在雾气中像一只诡异的眼睛。
舢板靠上三号码头最东侧的泊位。那里堆着高高的麻袋,麻袋上印着“南洋米业”的字样,是常见的暹罗米。但李浩白天来看过,那些麻袋很轻,拍上去声音空洞——里面不是米。
舢板上跳下两个人。都穿着黑色的对襟短褂,戴斗笠,看不清脸。他们动作很快,一个在船头警戒,一个快步走向调度室。
调度室的门开了。打盹的老头走出来,和那人低声交谈。距离太远,李浩听不清内容,但看见老头从怀里掏出个本子,那人签了字,又塞给老头一卷东西——是钞票。
老头点头哈腰,转身回了调度室。几秒钟后,码头东侧两盏高杆上的探照灯,突然熄灭了。
那片区域瞬间陷入黑暗。
只有舢板上那盏绿灯,幽幽地亮着。
李浩屏住呼吸。来了。
那两人开始卸货。不是从舢板上卸,而是从那些“南洋米业”的麻袋堆里。他们搬开最外层的麻袋,露出里面——不是麻袋,是木箱。长约五尺,宽约三尺,涂着黑漆,箱角包着黄铜。
这样的木箱,一共六个。
两人抬起一个,快步走向舢板。箱子显然很重,他们的脚步在码头的木板上留下沉闷的回响。
李浩数着:一个,两个,三个……
到第四个时,异变突生。
码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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