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屋外的晨光像被打碎的琉璃,洒在林间空地上,却无法驱散那股无处不在的时滞感。李浩的手指还残留着泪痕的温度,戒指嵌在无名指上,暗蓝晶体冷却下来,却与他的脉搏保持着微弱的共鸣——那是父亲最后留给他的心跳频率。
“记忆里有什么?”王林没有回头,他的目光投向北方山林深处,那里天空的颜色有些异常,像褪色的蓝布上晕染着淡金和暗红。
李浩沉默了几秒。光球中的景象还在脑海中翻涌:母亲站在即将崩溃的时间节点中心,她的长发在紊乱的时间流中飞舞,像黑色的火焰;父亲跪在法阵边缘嘶吼,却无法踏入;王林那时还年轻,眼中没有现在的沧桑,只有绝望和泪水;还有那颗刚刚从虚空中显现的观测者之心,它的光芒太过耀眼,将所有人的影子拉长、扭曲、重叠……
“你为什么不救她?”李浩的声音很轻,轻得像怕惊动什么。
王林的肩膀微微颤抖,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二十年来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。“因为我是观测者。”他转身,幽蓝的眼睛在晨光中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,“而她是修补者。观测者记录时间,修补者改变时间。那次节点崩溃的规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,只有最纯粹的时间血脉才能暂时稳定它。你母亲……她做出了选择。”
清辞握紧李浩的手,她的掌心很烫。“那李叔叔为什么……”
“他尝试冲进去。”王林闭上眼睛,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场景,“但时间流已经紊乱,他被弹开了。之后……他做了另一件事。用自己作为锚点,将那个即将彻底崩溃的节点强行稳定下来,代价是将自己困在节点中,成为时间的一部分。”
李浩想起在观世殿陶镜中看到的父亲——躺在石台上的身体,灰白的皮肤,时间静止的状态。那不是死亡,是比死亡更复杂的停滞。
“所以父亲没有死,”他慢慢说,“也没有活。他在时间和现实的缝隙里。”
“正确。”王林睁开眼睛,“二十年来,他一直在那里维持着最后一个稳定节点。但就像拉得太久的橡皮筋,弹性已经耗尽。现在节点即将失效,观测者之心也到了极限。如果我们不主动干预,整个区域会被时间褶皱彻底吞噬,包括黑水镇,包括方圆百里的一切。”
清辞看向自己的手腕。疤痕周围的皮肤已经完全泛红,幽蓝光芒在皮下流动的轨迹越来越清晰,逐渐勾勒出那个鸟形印记的轮廓——一只展翅欲飞的鸟,喙部尖细,尾羽修长,眼睛的位置刚好是她脉搏跳动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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