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的是实情。这个太监,是眼下他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。
“嗯,难为你了。”朱由检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,反而语气温和,“往后,这账目还是由你管着,但要记得,每笔进出,无论巨细,都需记下来,本王偶尔也要看看。”
他不需要现在就把财政权抓在手里,那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。但他必须开始建立规矩,让王承恩习惯他的过问,也为未来更复杂的财务管理打下基础。
“是,奴才一定记得清清楚楚。”王承恩松了口气,连忙应下。
朱由检的手指在“用度份例”上轻轻敲击着。开源,是当务之急。但他一个十岁亲王,困于深宫,如何开源?
直接经商?那是与民争利,自降身份,且极易被攻讦。
向外臣索要?更是取祸之道。
那么,唯一的可能,就是在现有的份例和规则内,想办法“增值”。
他的目光扫过书房,最后落在窗外那几株松柏上。一个念头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,骤然闪现。
“承恩,”他状似随意地问道,“我记得,宫里各殿宇份例中,除了米粮菜蔬,似乎还有木炭、蜡烛、茶叶、纸张这些?”
“回殿下,是的。按制,端本宫每月有定量的红萝炭、白蜡、寻常茶叶和办公习字的纸张。”
“纸张……”朱由检沉吟片刻,“送去咱们这里的纸张,质量如何?可能用于绘画?”
王承恩虽不解其意,还是老实回答:“都是些寻常竹纸、毛边纸,习字尚可,若论绘画,恐怕质地粗糙,不及宣纸、皮纸远矣。”
“无妨。”朱由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,“你去领份例时,看看能否与李典簿商量,将咱们部分茶叶,或是其他不甚紧要的用度,折换成稍好些的纸张,数量多一些也无妨。就说……本王病后需静心,欲习画怡情。”
这个理由算不上多高明,但合乎一个养病孩童的心性,不会引人怀疑。茶叶对于不缺供奉的亲王来说并非必需品,而纸张,尤其是质量稍好的纸张,在这个时代,本身就有一定的价值和流通性。
更重要的是,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利用规则,进行资源置换。他要看看,张皇后面子的余荫,能否让李典簿行这个方便。这既是一次试探,也是一次微小的实践。
王承恩虽然觉得殿下这想法有些突然,但并未深究,只当是小主子一时兴起,便应道:“奴才明白了,下次去领份例时,便试着与李典簿说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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