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减了。”王承恩道,“但客氏宫里……据说赏赐比往年还多。”
朱由检点头,没有多说。他走到后园,看着那片被雪覆盖的试验田。积雪很厚,看不出底下的状况。但他知道,那些冬麦种子正在雪下蛰伏,等待春天的到来。
就像他自己。
回到书房,他开始研读《大明会典》的“礼部”卷。关于朝贺、祭祀、庆典的礼仪制度,繁杂而精细。他读得很认真,因为这些知识将来或许用得上。
午后,钱龙锡意外来访。
这位讲官今日穿的是正式的官服,神色肃穆。行礼后,他没有如往常般开始讲学,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奏疏抄本。
“殿下,这是潘季驯潘大人第三次上疏的抄本。”他将抄本放在书案上,“今日凌晨递上的,臣通过翰林院的关系抄录了一份。”
朱由检展开抄本。潘季驯的奏疏比前两次更加急切,直言“今岁寒冬,永定河冰封异常。若开春冰融,水量必大。而河堤年久失修,恐有决口之患。一旦决口,京畿百万生灵将成鱼鳖。”
疏中提出了具体的修堤方案:需银八万两,民夫五千人,工期三个月。并保证“若得施行,可保京畿三年无水患”。
“工部如何回复?”朱由检问。
“留中不发。”钱龙锡苦笑,“臣听说,工部尚书以‘国库空虚’为由,将奏疏压下了。而真正的原因……是永定河堤坝的修缮工程,历来由某些人的亲信把持。潘大人若插手,就断了他们的财路。”
又是利益。朱由检合上奏疏,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。明知道有隐患,明知道该如何解决,却因为利益纠葛而无法施行。这就是这个帝国的现状。
“先生以为,此事当如何?”
钱龙锡沉默良久,缓缓道:“臣今日来,除了送奏疏抄本,还有一事相告:潘季驯潘大人……今日已上疏乞骸骨。”
乞骸骨?朱由检一怔:“他要致仕?”
“是。”钱龙锡叹息,“连续三疏被压,潘大人心灰意冷。他在乞骸骨疏中说:‘臣非惜此身,实无力回天。既不能为朝廷分忧,不能为百姓解难,留之何益?’”
这话说得悲凉。朱由检能想象潘季驯写下这些字时的心情。一个有抱负、有能力的官员,因为不愿同流合污,只能选择离开。
“皇上……会准吗?”
“若在平日,或许会挽留。”钱龙锡低声道,“但如今皇上病重,奏疏都在司礼监手中。魏公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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