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清晰地看到伪造者下笔时的迟疑,笔画比真迹粗了半分;她核算了运输成本与粮价的波动,发现去年冬日炭火价格暴涨时,王监军上报的采购价竟比市场价低了三成,明显是虚报;她甚至从骑兵营的战马数量记录里,算出上月的马草实际需求量,与王监军上报的损耗量相差两百石,与账面上的差额完全吻合。
白天,她埋首竹简,连吃饭都要老仆送到房里,往往是馒头凉了都忘了吃;晚上,她就着炭火的光,用炭条在麻布上绘制数据模型,将每一笔贪腐的来龙去脉都标注得一清二楚。她的手指被竹简边缘划破了好几道小口子,渗出血珠,她只是用冷水冲一下,继续工作。前世做审计时,为了查清楚一个上市公司的财务造假,她曾连续一周不眠不休,这种高强度的工作,对她来说早已是常态。
这三天里,傅初霁一次都没出现过,只有主事来过两次,送来新的竹简,看到她桌上堆积如山的账目和清晰的标注,眼神里的敬畏又深了几分。林芸熹能感觉到,静室外总有一道隐藏的目光,不远不近地守着——那是傅初霁的亲兵,在监视她,也在保护她。
第三日黄昏,当最后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静室时,林芸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炭条。她面前的桌上,摆着一份厚厚的麻布报告,上面用炭笔写着清晰的标题:《寒渊城近三年粮秣收支审计详册》。册子里分了三卷,每一卷都有明确的账目截图、数据比对、笔迹分析,最后还附上了一份贪腐金额的汇总表,精确到每一文钱。最关键的是,她找到了王监军将克扣的粮秣偷偷卖给蛮族的间接证据——一份标注着“送往西北”的粮草运输记录,目的地正是蛮族的据点方向,签字人是王监军的亲信。
林芸熹将报告仔细叠好,用麻绳捆结实,走到书房门口。守在门口的亲兵看到她,立刻通报进去。很快,里面传来傅初霁的声音:“进来。”
傅初霁正站在沙盘前,手里拿着一根细木杆,在标注着“蛮”字的位置轻轻点着。看到林芸熹进来,他转过身,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麻布报告上。林芸熹将报告递过去,傅初霁接过,放在桌案上,缓缓展开。
他看得极快,手指划过麻布上的字迹,眼神从平静到锐利,再到冰冷。当看到那份运输记录时,他的手指猛地顿住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整个书房里的气息都冷了下来,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。
“足够了。”傅初霁合上报告,抬眸看向林芸熹,那双惯常冰封的眸子里,竟隐隐泛起一丝近乎欣赏的锐光,“你做得比本将军预想的更好。这些证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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