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像有一层更细密的网,轻轻罩了下来。王云东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,显得更加从容。许建国也似乎暗暗松了口气。
又坐了一会儿,王云东便礼貌地起身告辞。许建国一直将他送到楼下。
关上门,屋子里只剩下父女两人。刚才那种紧绷的、充满表演意味的空气骤然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疲惫的静默。
许建国走回沙发坐下,沉默地卷了一根旱烟,划火柴点燃。辛辣的烟雾缓缓升起,模糊了他沟壑纵横的脸。他抽了几口,才缓缓开口,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:
“小王……看着是不错。说话办事,有章法,人也稳重。”
许绾绾没吭声,走过去将桌上那两张电影票拿起来,捏在指尖。票纸很薄,触感微凉。
许建国吐出一口烟,目光望着窗外:“你妈走得早……爸没什么本事,就是一身糙力气,干了一辈子钳工。” 他顿了顿,“我就盼着你……往后能安稳稳的,别吃苦。小王工作体面,供销社,铁饭碗。家里姑父又有关系,知根底……是个稳妥的依靠。”
他的话,没有华丽的辞藻,就是最朴实、最直白的父亲的心愿——希望女儿能找一个世人眼里“稳妥”的归宿,过上一种免受风雨颠簸的、平静的生活。这份期盼,本身沉重而温暖,却也构成了无形的压力。
许绾绾听着,鼻子有些发酸。她理解父亲,完全理解。正是因为理解,那份压在心头、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的矛盾和内疚才更加强烈。她攥紧了手里的电影票。
她想起自己租住的那间狭小但自由的203室,想起窗台上那串沉默的风铃,想起雨夜里递来的粗硬手帕,想起水房中拧干床单的力道,想起寒夜里被擦干的暖瓶,想起窗台上几乎隐形的精巧修补,想起老槐树下矫健的身影和生涩揉着孩子头发的大手,想起昨夜额头上干燥温热的掌心,想起那句硬邦邦的“锁好门”……
那些画面,那些瞬间,没有任何精心计算,没有体面的中山装和上海点心盒,没有关于紧俏白糖和进修名额的许诺,甚至常常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。只有沉默的行动,粗糙的触碰,和最直接不过的温暖。可是,那种温暖,如此真实,如此具体,如此……让她心里发颤。
“爸,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,“我……知道了。”
许建国看了她一眼,女儿脸上那种复杂的、近乎挣扎的神情,让他心里也揪了一下。但他终究没再说什么,只是用力吸了一口烟,然后将烟头摁灭。
“自己再想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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