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让神明打落。
大雪漫天,天空灰蒙蒙一片,瞧不见太阳。
城外渝北河和漯河结了一尺往上的坚冰,往日杨许站在城楼上,常能望见不怕死的牧民和渔夫化作黑点挪动,于茫茫的白地上砸冰捕鱼。今年干干净净,一个黑点瞧不见,唯有绵延的马队运送物资,踏迎积雪,送入朔方台城。
大战结束了,两方关系不曾缓和,南北交战,城池戒严,所有的渔夫、牧民禁止随意出城游荡。
大纛旗杆顶的小圆圈里积着两指厚的雪。
环视一圈。
杨许跳下城楼,沿城墙巡视。
碎石子顺着阶梯滚落,朔方台城内大兴土木,到处是推车、横梁,横亘大地的长城巨龙断出数个巨大豁口,砖石被拆下,从对抗大顺的南面,转移到对抗北庭的北面,重搭重建。
城墙上挤满带镣铐的「徒」,干得热火朝天,汗流浃背,长久不打理的头发黏糊板结,埋藏跳蚤。
幸好在冬天,气味冷得蜷缩起来,不凑近闻,闻不到太多气味。
让路小推车,走过发伙食的士卒。
杨许穿梭人群,挨个打量。
这些人多是犯了轻罪的恶人,或者犯下重罪,又将功折过,一样会被判为「徒」,用劳作偿还罪孽,除去北庭的,能千里迢迢来北庭这等地界的,过往经历都不简单。
说起来,里头有两个小师弟熟人,不知道他有印象没有————
杨许目光聚焦一人。
「哈,哈!」
卢新庆甩动铁链,搬运砖石,累得满头大汗,冷风一吹,冻成冰霜糊在脸上。
从华珠县出来多少年?
不记得了。
只记得一开始是修堤坝,修完堤坝就北上修城墙,沿途尽干些要人命的活,吃窝窝头,菜里没有一滴油,地方两三年一换。
到第八还是第九年,就到了河源,这里冬天真不是人待的,说话话听不懂,吃饭饭冻得像砖头,不想冻死入夜去睡羊圈,和羊挤,唯一的好处是不用每天写什么沟槽几百字的反思心得。
以前黑水河上当水匪的日子多快活啊。
冬天不冷,夏天不热,脱个赤条条跳水洗澡,兄弟们大口喝酒,大块吃肉,想女人了就去镇上花点,一次点两个,五两银子吃一支蜡烛的光景。
他天赋异禀,能弄三支蜡烛,出来两腿不发飘,满面红光,迎接小弟们的恭维和崇拜,不说酒池肉林,那也是骄奢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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