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侧身让开通道,低声道:“进来,快!”
沈观踏入屋内,一股陈年竹胶与桐油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四壁挂满残破图纸,桌上堆着断裂的柳枝骨架,墙上一幅《七鸢图》已褪色斑驳,唯第七只画得最详,云纹银丝缠绕其上,尾翼标注着一行小字:“戌时三刻,风定则落”。
“那是我亲手做的最后一只军鸢。”老秦颤抖着抚摸沈观递来的残骸,“每一只我都记得。它本该传的是北境三十六营的饷银流向密账——户部裴承业,正是签押总核之人。”
沈观眸光一凝:“所以这只鸢出现在他尸身上,并非巧合?”
“不是。”老秦咬牙,眼中怒火翻涌,“左翅折断,是我们匠人间的‘默示符’——主账有假,钱去无踪!若真出了事,便以此示警,提醒后来者追查源头。可这警示……不该由死人来背负!”
沈观心头剧震。
原来那看似疯癫的断翅,并非凶手随意破坏,而是某种沉默的控诉——来自制度内部的求救信号。
“是谁取走它的?”他追问。
老秦摇头:“我只知移交内库后便再未触碰。但能绕过禁令取出此鸢,必有权宦与武官联手为之。他们不怕杀人灭口,只怕有人读懂这只风筝说的话。”
沈观默然。
他忽然明白,这场局从三年前就开始布下了——科举舞弊案是表,军饷贪墨才是里;裴承业之死不是终点,而是一块被故意掀开的遮羞布,只为引出更多知情者,一并铲除。
临别前,老秦塞给他一枚竹制铭牌,上面刻着“匠柒·戌三”,低声道:“若有朝一日你要逆风放鸢……记住,真正的线,从来不在天上。”
归途烟尘漫道,沈观行至巷口,忽觉怀中玉佩微微发烫——那是苏夜语所赠的“听风佩”,遇险即热。
他脚步一顿,迅速闪身退入墙角阴影。
不远处,大理寺后厢的卷柜正被人翻动。
两名便服官员背对他蹲在地上,其中一人袖口微扬,一道银光一闪而逝——双蛇盘雷纹,铃动无声。
静听春雷。
沈观屏息贴墙,心跳如鼓。
他们在找什么?
是那份尚未归档的现场血迹比对记录?
还是……自己昨夜私自调阅的内库移交文书?
待二人离去,他才悄然靠近,发现柜中自己的案卷已被翻动,几页关键证词不翼而飞。
他靠在冰冷砖墙上,低声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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